变应性鼻炎的特异性免疫治疗(specific immunotherapy,SIT)已有100多年历史,是针对变应原致敏的对因疗法,在IgE介导的Ⅰ型变态反应疾病治疗体系中发挥重要作用[1-3]。国内外多个诊疗指南和专家共识认为[4-9],SIT在临床的应用不需要以药物治疗失败为前提条件,换言之,SIT应该是变态反应疾病的一线疗法。这一治疗理念改变了过去将SIT用作变应性鼻炎辅助疗法的旧思维,有力地提升了其临床治疗地位。
所谓SIT,是指给予患者逐渐增加剂量的变应原提取物(治疗性疫苗),以诱导机体免疫耐受,使患者在再次接触相应变应原时症状明显减轻,甚或不产生临床症状。研究证实该疗法具有独特的治疗机制,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0]:(1)早期减敏作用:SIT可以在治疗的极早期减少肥大细胞和嗜碱粒细胞脱颗粒,诱导变应原耐受;(2)T细胞耐受:SIT可以诱导变应原特异性T细胞亚群发生显著变化,即分泌白介素(interleukin,IL)4的Th2细胞数量减少,与此同时,分泌IL-10的诱导型调节性T细胞(inducible regulatory T cells)数量增加,而且其功能达到与无变态反应疾病的健康人相似的免疫状态;(3)B细胞耐受:调节性B细胞(regulatory B cells)在变态反应疾病中也发挥作用,其对变应原特异性CD4+ T细胞具有抑制功能,并能产生特异性IgG4,后者作为耐受性抗体(tolerogenic antibody)与变应原特异性IgE竞争相同的变应原结合位点,防止肥大细胞和嗜碱粒细胞释放介质;(4)2型固有淋巴细胞(type 2 innate lymphoid cells,ILC2)调节作用:ILC2通过分泌IL-5和IL-13在变态反应中发挥作用,因花粉季节性暴露而增加的外周血ILC2数量通过皮下免疫治疗可明显减少。正是由于这些不同于药物治疗的独特机制,SIT诱导产生的免疫耐受可以有效控制变态反应的急性期以及慢性事件导致的炎症和重塑。
SIT通过免疫调节作用对变应性鼻炎产生显著的治疗效果,可以明显改善鼻眼症状,减少对症药物用量,提高患者生活质量,而且终止治疗后的远期疗效也已得到充分证明,并能预防变应性鼻炎发展为哮喘,减少发生新的变应原致敏,是目前唯一可能改变疾病自然进程的对因疗法[4-9]。一般认为SIT的适宜疗程为3年左右,治疗时间长、费用较高,会给患者造成较大的经济负担,但国外有卫生经济学研究表明[11],与单纯的药物治疗相比,SIT(包括皮下免疫治疗和舌下免疫治疗)对医疗保健系统更加获益,并可以带来更好的临床结局;再从社会角度看,假如将疾病导致生产力损失等间接费用考虑进去,SIT的优越性更加凸显。因此,SIT作为变应性鼻炎的对因疗法,其临床一线治疗地位无可争辩,而且是药物治疗无法比拟的。
正是基于对SIT作用机制和临床实践的深入认识,2015年新版中国“变应性鼻炎诊断和治疗指南”[4]明确指出,SIT是变应性鼻炎的一线治疗方法,临床推荐使用。其适应证为:临床诊断明确的变应性鼻炎患者即可以采用SIT,而不需要以药物治疗无效为前提条件。当然,这是一个原则范畴,显得比较宽泛,临床上对于变应性鼻炎患者一经确诊是否马上进行SIT,还需要综合考虑以下几个问题[4]:(1)患者的主观意愿、对该疗法的接受程度及治疗的依从性;(2)能否有效避免接触变应原及其预防症状发作的效果;(3)致敏变应原的种类、症状发作的持续时间及严重度;(4)对症药物的依赖性及药物治疗的不良反应等。这些因素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SIT能否按照预先制定的治疗计划顺利进行,并如期完成3年左右的疗程,达到预期的治疗目标,以使患者获得最大化受益。再结合目前国内标准化变应原疫苗的商品化市场现状,SIT的适应证主要定位在屋尘螨和/或粉尘螨过敏导致的变应性鼻炎,临床症状为中-重度持续性、常规药物治疗不能有效控制者。但这一点与SIT的一线治疗地位并不矛盾。
综上所述,SIT为变应性鼻炎的一线疗法具备可靠的理论基础和充足的临床证据。需要指出的是,环境控制、药物治疗、SIT和健康教育构成了变应性鼻炎“防治结合,四位一体”的治疗原则。因此,我们应该将SIT与其他方面的防治手段有机地结合起来,相辅相成,优化成变应性鼻炎的最佳治疗策略,以进一步提升临床治疗水平。
[1] | 程雷. 变应性鼻炎的特异性免疫治疗[J]. 山东大学耳鼻喉眼学报 , 2011, 25 (5) : 33–35. (0) |
[2] | 程雷, 陈若希. 变应原特异性免疫治疗的现状与展望[J]. 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 , 2011, 46 (12) : 972–975. (0) |
[3] | 程雷. 变应性鼻炎诊疗指南的修订要点及意义[J]. 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 , 2016, 51 (1) : 2–5. (0) |
[4] | 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编辑委员会鼻科组, 中华医学会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分会鼻科学组. 变应性鼻炎诊断和治疗指南(2015年, 天津)[J]. 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 , 2016, 51 (1) : 6–24. (0) |
[5] | 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编委会鼻科组, 中华医学会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分会鼻科学组. 变应性鼻炎特异性免疫治疗专家共识[J]. 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 , 2011, 46 (12) : 976–980. (0) |
[6] | 中国过敏性鼻炎研究协作组. 过敏性鼻炎皮下免疫治疗专家共识2015[J]. 中国耳鼻咽喉头颈外科 , 2015, 22 (8) : 379–404. (0) |
[7] | Bousquet J, Van Cauwenberge P, Khaltaev N, et al. Allergic rhinitis and its impact on asthma[J]. J Allergy Clin Immunol , 2001, 108 (Suppl 5) : S147–334. (0) |
[8] | Alvarez-Cuesta E, Bousquet J, Canonica G W, et al. Standards for practical allergen-specific immunotherapy[J]. Allergy , 2006, 61 (Suppl 82) : 1–20. (0) |
[9] | Canonica G W, Cox L, Pawankar R, et al. Sublingual immunotherapy: World Allergy Organization position paper 2013 update[J]. World Allergy Organ J , 2014, 7 (1) : 6. DOI:10.1186/1939-4551-7-6 (0) |
[10] | Jutel M, Agache I, Bonini S, et al. International Consensus on Allergen Immunotherapy II: Mechanisms, standardization, and pharmacoeconomics[J]. J Allergy Clin Immunol , 2016, 137 (2) : 358–368. DOI:10.1016/j.jaci.2015.12.1300 (0) |
[11] | Berto P, Frati F, Incorvaia C. Economic studies of immunotherapy: a review[J]. Curr Opin Allergy Clin Immunol , 2008, 8 (6) : 585–589. DOI:10.1097/ACI.0b013e32831411e9 (0) |